咒語在印度婆羅門教中具有重要的地位,在婆羅門教的“阿達摩吠陀”中,它作為人和神溝通的一種方式,主要功用是祈福和詛咒,以此達到願望的滿足。但在早期佛教的阿含經典中,對咒語基本是持否定態度。直到大乘經典中,咒語才有了它的一席之地,如《楞嚴經》和《藥師經》,都有關於咒語的內容。我們現在看到的咒語,主要有兩方面的內容,前面是佛菩薩和護法神的名字,後面則是咒語所能解決的問題。我們知道,在藏傳佛教的修行中,咒語有著非常重要的位置。那麼,除了我們前面所說的內容之外,咒語在藏傳佛教中還有什麼特殊作用?或者說,藏傳佛教所使用的咒語,和傳統的婆羅門教及其他外道所使用的咒語有什麼不同?
咒語在藏傳佛教中確實佔有非常重要的地位,在藏地,幾乎人人手中都拿有念珠,無論在家或出家,人們手中的念珠都是用來為持咒計數的。很多藏族人用一生的時間精進持誦咒語,他們當中的一些人早已將本尊心咒念誦過十億遍以上。更難能可貴的是,藏族人基本上都持有本尊與其咒語無二無別之正見,相對於別的民族而言,這不能不說是一種罕有的品性與特質。就我接觸到的很多別的民族信佛或不信佛的人士來說,其中有些人也會手纏念珠,或胸前掛一串很大的佛珠。但仔細一看才發覺,原來很多人是把念珠當成一種擺設,或單純的消災避邪的護身符。這種種背離念珠本來功用的做法,總讓人多多少少感到一些遺憾。
其實持誦咒語並非是藏地百姓的獨特發明,這種行為原本就符合佛陀宣示的教義與制定的修行規則。《文殊勇士一成續》雲:“天尊現示密咒相,賜予一切諸悉地,密咒行者修彼者,若成彼者則成就。”《妙臂請問經》則雲:“遍知諸業異熟者,隨順一切諸有情,是以密咒相攝之,頂禮密咒導師尊。”《首楞嚴經》也說:“若不持咒而坐道場,令其身心,遠諸魔事,無有是處。”《觀音密藏經》又雲:“若有受持神咒者,凡有所作,必得成就,唯必深信,不得生疑。”《光明經》則明確指出:“十地菩薩,尚以咒護持,何況凡夫?”而《小般若經》中則詳細介紹了釋迦牟尼佛心咒的殊勝功德:“依此咒之力,釋尊得成佛,觀世音證為菩薩,僅聞此咒,亦得無量福德,並除一切業障。”
由此觀之,咒語實實在在具備不可思議之功德及加持力,究其原因,則正如全知麥彭仁波切所言:“於勝義中,一切諸法皆為等淨大法身界中無偏袒;於世俗中,聖尊之真身與密咒二者,於所化者前,皆是智慧之幻變許,了知彼二無差別,則應將密咒受持為聖尊也。”換句話說,一切聖者的究竟身相大智慧,由其大悲誓願力加持而顯現為各種密咒手印等相,這就好比受習氣薰染力所致,自心可現為外境及身體等。所以,這類密咒手印實與獲得智身之聖尊無有絲毫差別。密咒既是如來之幻變,則它定能成辦如來之事業,賜予如來之果位,並因此而具有極其重要的持誦必要性。
不僅持誦咒語能帶來如此巨大之利益,甚至僅僅見聞咒語都能給當事人帶來無窮功德。《文殊根本續》雲:“稱誦善逝之密咒,如是諸咒具實義,眾生側眼視密咒,如來亦能攝受彼。”咒語的功德就是如此不可思議,因它根本就不是某位法師在其所著的《印度佛教史》中臆造的那樣:“密咒之能產生效驗,那是無可置疑的,若言觀誦真言而能即身成佛,此所成之佛,是何等性質之佛?則尚有考察的餘地。”如果連咒語的功用也要懷疑一番,那“眾生本具佛性”這樣的大乘教義也應該打一個大大的問號。因觀誦真言時,我們就是把咒語觀為本尊;同時我們心裏也非常清楚,這一切並非是讓我們牢牢實執一個外在的本尊,或其咒語。大家心中都很清楚,密咒者,也即善逝之智慧幻變,而我們的心性本體與諸佛菩薩之智慧並無任何本質上的差別。故而隨著蒙蔽在自心上的虛幻不實的垢染愈益清淨,我們所能見到的如來之幻變加持等,亦愈發明顯。最後當一切垢染都得以清淨,並現前實相之時,一切諸佛即是自己,自己即為一切諸佛,修行者就這樣獲得與十方三世諸佛無二無別之法性智慧身。如果對本尊、咒語、自己本具之佛性缺乏堅定的信解;對諸佛菩薩的加持融入自己心相續中,自己最終與佛菩薩們無二無別的正見妄加懷疑,則這樣的修行人、法師能否證得佛果倒是很值得人們考察考察了。
藏傳佛教中不僅有諸佛菩薩、諸聖者之咒語,為利益無邊眾生,藏密中還有能令持咒者發財、長壽、健康等滿其種種世間暫時利益之咒語,亦有專用于超度、攝受、勾招等各種用途的咒語。在密宗經典中,特別是在《大藏經》的續部經典中還有專門的咒語彙集,幾乎所有的密法咒語都收錄於其中。翻開《大藏經》我們就會發現,密宗中有關息、增、懷、誅等四事業法的咒語全部來自此佛陀教典的彙集中。
關於咒語還有一點要特別予以說明,即咒語一般都是音譯,它的意義常常不翻譯。因按顯密公認的道理來看,咒語本體即具有四成:法性本性而成立、有法自性而成立、以加持而成立、從能力加持而成立。故各大譯師基本上都不翻譯咒語,以免把飽含諸佛菩薩無量密意之咒語錯解或簡單化、庸俗化。因此,我們看到的《心經》等經典中的咒語都沒被意譯過來。
以上所講的有關密咒之深意豈是外道咒語或婆羅門咒語所能擁有?若僅從文字來看,一般很難區分它們的差別,因而最主要的判斷方法是看它們各自的見解。外道也有很多咒語是用來懺罪、消業或求福報的,他們也強調為行善而持咒等觀點。如果只從表面來分析,則外道與佛教的持咒有十一處相同之處。但深入觀察就會發現,佛教讓人誦咒的出發點、目的、持咒方法及最終的得果都與外道有著本質不同,上文所述的從最究竟觀點衡量的持咒原則,你在任何一個外道的法門中都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對應之處。因而我們怎能說佛教的咒語就像無中生有似的,來源於從中根本找不到佛教安身立命之處的外道呢?
若細論之,則可按見、修、行、果等幾個方面對佛教與外道的持咒加以區分,特別是見解,這才是判斷婆羅門等一切外道與佛教之差別的最主要的判斷準繩。一對比持咒前皈依、發心之不同;持咒中觀想及有無空性見指導之不同;最後得果之不同,佛教與外道的持咒之差別就已涇渭分明。
其實外道法門中也有佈施一說,難道因佛教中也有佈施就得把佛教再次歸在外道門下?文字上的相似實在不足為奇,更不足為判定之依據,重要的是看內在本質與神髓。認為佛教的持咒修法來源自婆羅門教的觀點由來已久,持這些觀點的大多是一些像《印度佛教史》的作者那樣,名氣雖大,實則對密法的研究、修持幾無真正心得體會的人。以訛傳訛,人們對密法的誤解便越來越加深了。如果這種僅從表面文字入手,或從死的歷史資料入手,而不是從切身的修行入手,不從嚴謹的深入經藏入手的研究方法、思路、作風再不加以改變的話,後人會不會一看到《藥師經》中有咒語就誤以為這是一部外道典籍?而《大藏經》中有二十多函都是有關續部的內容,這當中的很多典籍都講到了咒語;顯宗經論中也有多處地方涉及到咒語。如果認為凡是咒語都來源自外道,那這些經典豈不更要被當成外道鴉片?這種做法到底是在弘揚佛法,還是以無知和偏見在剿滅佛法,有智之人理應深思。
《佛說大乘莊嚴寶王經》中記載道,佛陀曾親口對除蓋障菩薩說過,為求得“嗡嘛呢叭咪吽”這一六字真言,佛於無量時日中供養了萬千俱胝如來都未求到,後來在承侍供養勝蓮如來後方才得到,而勝蓮如來也是在供養了無量數如來後才得到此真言的。且不說六字真言所具有的淨除業障、究竟六度的功德,單單看佛陀為得到它而付出的無數時日的代價,我們還能對此咒語,以及所有的密咒再貶低、不屑、甚或將之打入外道之列而大肆懷疑、妄下評判嗎?
好好珍愛那與諸佛菩薩的本體無二無別的咒語。
班丹拉姆提供
留言列表